繁星挂在天边，冰冷的空气里洋溢着火热的气氛。
圣诞节的夜晚，到处都闪烁着光辉，成对的情侣相互依偎着形成了无比热闹的人流。
飞舞在暗色夜空之下的点点雪花缓缓飘落，落在人造灯光之中，落在建筑物旁，落在树底，落在某个少年的黑色头发之上。
少年缓慢地将步伐踏在不厚的雪层上，并留下了浅浅的脚印。
他逆着人流走在这如雪般冰冷，又如火般炽热的街道上。
每一个与他擦身而过的路人，以及每一对与他擦身而过的情侣总是不禁回头冲他露出诧异的眼神。
——在这无比愉悦的圣夜之中，这位少年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？
“哈——哈——”
从嘴中呼出的白气缓缓升空，少年不禁裹了裹单薄的衣裳。
仿佛想要逃离这热闹的人群，仿佛想要逃离这冰冷的黑夜，他加快了步伐，走向了在这神圣而美好的夜晚中谁也不愿意前往的小巷子。
朴素的路灯洒下，白色的雪花以更加慢的速度滑落。
少年放慢了步伐，并微微转过头，轻声说道：
“喂，起来吧，马上就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小似蚁鸣，仿佛怕吓到什么东西一般。
很快，他的背后便产生轻微的抖动——一个娇小的头颅抬起，并虚弱地笑着。
“谢啦哥。”
少年背上的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，她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般紧紧抱着少年。
“和我还这么客气啊？”
少年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小巷。
淡黄的路灯扫过少女的脸庞，她亲昵得将脸贴在了少年的肩膀之上。
此刻，少年的脚步声就仿佛心脏在跳动一般，每走一步，他的内心便会更加不安一分。当他察觉到后面那娇小的身躯越来越沉重的时候，他的嘴角不禁微微颤抖起来，但他还是强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。
“你一直都说想去看一眼圣诞树吧？我马上就带你去。”
不过，背后并没有传来丝毫回应。
少年慌张起来，停下脚步用有些急促的声音继续问道：
“喂？佩佩？”
“啊——对不起，刚刚稍微有点困了。”
少女轻轻揉着自己的眼角。
当轻微而虚弱的声音响起时，少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强颜欢笑道：
“睡着了的话，就看不到圣诞树了，打起精神！说起来，等下我们去吃好吃的吧？你想吃什么？”
少女柔顺的黑发随着少年的步伐也有规律地起伏着，她下意识回答道：
“咖喱。”
“诶？”
“哥，你只会做这个吧？”
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话虽如此，但是今天不是我做，我们去下馆子吧。”
少女闻言目光中闪过了难以形容的寂寞，她虚弱得声音更加细小。
“我，想吃哥做的。”
听到背后那轻微的话语，少年内心深处产生了极度尖锐的疼痛。
“好，就吃咖喱！”
“恩！约好了！”
回头看向那仿佛能够融化世间一切的坚强笑容，少年心底却产生了更加剧烈的痛楚，但他必须露出笑容。
“啊，约好了。”
得到了回答，少女不禁露出了困倦的表情。
“不过，哥，我好困啊……”
“圣诞树很漂亮的，睡着了可就看不到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不会睡的。”
“那作为交换，你也和哥哥约定好，在看到圣诞树之前，绝对不能闭眼。”
少年伸出了小手指。
见此，少女眯了眯眼睛，也伸出小手指。
“恩，在看到圣诞树之前，我绝对不闭眼！”
“绝对唷？”
“恩，绝对。”
互相交换了约定之后，两人也失去了话语。
随着少年的步伐，光在逐渐消失。
星空化作黑夜。
雪花，打着旋自夜色中落下，落在了少女那紧闭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白皙脸庞。
冰冷的夜风刺痛着少年的肌肤，他轻轻呼唤着少女的名字。
——不过，什么回应也没有。
被黑暗笼罩的少年停下了步伐，随后又马上慌张得快步走了起来。
“……真拿你没办法，只能睡一会儿哦。你一直都期待着的吧？”
静寂的夜渐渐蔓延，每一步踏出的脚印中也独留少年的自言自语。
而最后——
她还是没能看到圣诞树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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